文学的“化蝶”与防艾科普读黄彩玲小说《有蝴蝶从天空飞过》

2022-12-02 15:50:18 来源:中国金融新闻网

策划人语

坚持文学创作,是对文学的“化蝶”般的追求,更是对社会、对人生的深入思考,是做岁月的刻录人与灵魂的考问者。第35个世界艾滋病日到来,其全球主题为“实现平等”。此时,人们对艾滋病的歧视与恐惧更值得注意。面对这一问题,需要通过媒介宣传与文学作品令人们明白:人们在拯救患者的同时,也在拯救自己。此时,有关这一话题的文学创作,具有警醒与拯救的现实意义乃至未来的意义。

2022年12月1日,是第35个世界艾滋病日,其全球主题为“Equalize”即“实现平等”。联合国艾滋病规划署执行主任温尼·拜安伊玛说:“我们可以终结艾滋病流行,前提是我们消除使艾滋病持续存在的不平等现象。我们需要每个人都参与进来,分享这样一个信息——解决不平等问题将使我们所有人受益。为了保证每个人的安全,保护每个人的健康,我们需要平等。”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正是在呼唤平等、消除无知与歧视的“精神艾滋”的意义上,广东作家黄彩玲的中篇小说《有蝴蝶从天空飞过》与同名小说集(北岳文艺出版社2022年8月版)才显得尤其重要——笔者力图从“文学韧长”与“防艾科普”两个侧面略谈之。

作家黄彩玲爱穿黄裙子,始终保持着学生范儿,我们一直视为文艺青年。

读了她的小说集《有蝴蝶从天空飞过》和散文集《一碗烟火》,大家愈发认定这是一位文艺青年。

“文艺青年”的概念,今昔颇有区别。

20世纪70年代末,“文艺青年”绝对是褒义词。当时的文艺青年是“登高一呼,应者云集”,“流行的是批判的批判、理性的觉醒、绝对精神、社会良心、存在与时间、之乎者也、浮士德、罗密欧与朱丽叶”,正所谓“旌旗蔽空,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也”。

后来,热点变成了“麦当娜、杰克逊、一无所有、玩的就是心跳、让我一次爱个够”——文学逐渐“边缘化”。

现在,大学中文系的男生,如果只想着写诗,而不努力追求事业,恐怕大多数女生会避之唯恐不速……“文艺青年”已经是不大不小的贬义词。

所以,现在时态的“文学”与当年黄彩玲入行之际的“文学”,同样已经不是一个概念。“20世纪80年代已将夸张了的文学的尊严定格在历史的画面上,今天的挣扎失却了悲壮意味。”

于是,今天的坚守愈发显得有价值。黄彩玲们用码字捍卫着自己几十年来坚信、坚持、坚守的一切。用小说记录与缅怀着那些似乎遥远的记忆。其价值恰恰在于:文学是真老虎、值钱的时候爱上文学,到今天不“时髦”了,仍然坚守、仍然铭记初心而笔耕不辍、矢志不渝——这是对文学“化蝶”般的追求,更是对社会、对人生的深入思考。

鲁迅说:弄文学的人,只要坚韧、认真、韧长就可以了。

是的,与语言、理工、音乐舞蹈相比,文学是最不要天才的。有语言天赋者,几个月就学会了一门外语;文学不同,要的是时日。

耿占春这样描述“写作的人”:“他把它自身作为一个挖掘的矿。一个不知辛苦的劳动者和他自身的资源以及他的卑微的生产资料。劳动者永远不知疲惫,只有资源枯竭或者矿藏日益稀缺时,这个劳动者才开始绝望。而且,他永远也不能享受自己的产品,他只能享受挖掘这一行为。”——他/她只能“出卖”自己的阅历,而几乎无法享受自己的“产品”,靠稿费吃饭会饿死的。

可以说,韧长是“微时代”版的“愚公移山”,是推动文字巨石的“希绪弗斯神话”。这是“悲壮的韧长”,是对于生活原生态的尊重,是作家的生存方式。

曹雪芹活着还是死去的唯一区别就是:是否在写作或修改他的《红楼梦》。苏东坡的诗词歌赋,不是刻意的“创作”,而是被喜怒哀乐刷新的“流水账”。“流水账”之于皇帝,是枯燥无味的“起居注”。而变为苏东坡的文学叙事,就成了传世经典。乾隆皇帝写了三万多首诗,跟着“起居注”一起陈列在青铜斧旁侧,无人关注。

相信黄彩铃还会写下去,因为她热爱自己的生活;她会继续做一个岁月的刻录人与灵魂的考问者。

黄彩玲的作品很个人化,例如自己的父母、老师、朋友的绘写,细腻而且准确。即便是小说,同样可以鲜明地窥见作者的经历与身影。

问题是你的个人化与所处的时代的关系。换句话说,某些个人经验,一旦进入了忏悔、虔敬、疼惜、记挂、悲悯的诉求,“意义”便悄悄地浮现了。

传记作家安德烈·莫罗亚所说的:“我们看到的世界永远受到我们自身情欲的扭曲……要紧的不是生活在这些幻觉之中并且为这些幻觉而生活,而是在我们的记忆中寻找失去的乐园,那唯一真实的乐园。”有学者认为,写出了“法国传统小说最后一座伟大的里程碑”《追忆似水年华》的普鲁斯特,“对于人生形成了一种非常奇特的概念。他认为人的真正的生命是回忆中方形成‘真实的生活’,回忆的生活比当时当地的现实生活更为现实”。

人过了50岁,回忆之神就要悄悄地发出召唤了。

读《有蝴蝶从天空飞过》,笔者的阅读经验有显著变化。

小说写的是粤西农村女孩孙美云的成长历史。笔者开始觉得是家长里短,是徐闻本土无处不在的农村的母女关系、衣食住行,是“几乎无事的悲剧”——如果没有文化的母亲骂女儿也可以叫爱,那也是一种说实话的社会底层的农妇的爱。到了孙美云“不读书,毋宁死”、没钱上学寻短见,我就有点沉重了——想到的是“我要读书”的大眼睛姑娘。再继续,女主人公孙美云大学毕业进城了——这大概是一个丑小鸭变为白天鹅的励志故事,像电视上屡见不鲜的打工妹的成长故事——黄彩玲的文笔很干净,结构很单纯,读前半部分,我们觉得像老舍的小说,就是在给大家讲一个动人故事,加上比较女性化的抒情,还是传统的套路,没有现代主义,没有时空错位,没有意识流。

但是看到一半,我们又觉得大概是要写跨国的三角恋爱——孙美云比较现实,大学毕业也坚决不跟初恋帅哥张浩回乡下支教。后来,又与自己的外国上司发生恋情——笔者自问:这不成了《北京人在纽约》了?

但是读到结尾部分,我们才知道,结局不是一般的沉重,是蝴蝶一样从高楼飞下作别这个世界!而这个沉重的结局,恰恰是小说最有价值的地方——原来,小说写的一个粤西农村女孩生活的“貌似光明”与“无路可走”的尖锐矛盾——这是很多人在不少时候共有的心态。

人生而自由,但无处不在枷锁之中、碰壁之中——蝴蝶的一生是卵、幼虫、蛹、成虫,四个阶段,是在最美丽的时候在花丛和欲望满足之际平静地死去——梁实秋说上帝造人弄颠倒了,最年轻美丽的时候人生的担子最重,此之谓也。

我们的孙美云拼死上大学,与最优秀的男生恋爱,在单位出人头地同时获得第二次爱情,都是“仿佛的生路”,但是,情节的发展与结局,一次次证实了她的“无路可走”。黄彩玲丝毫没有责怪时代,社会给形形色色的孙美云提供了许多的道路。问题出在“儿时记忆”和后来的孤独倔强的性格特征——至今大学校园里也尚有如此抑郁的学子。这当然又提出了重要的社会心理问题,也是教育导向的问题。

更重要的启迪与警醒在于小说里关于“艾滋恐惧”即心理艾滋病笔墨。

说到底,孙美云的自杀来自对于艾滋病的无知。

这就提出了尤其关键的问题:“心理艾滋病”——即对艾滋病的歧视与恐惧,更其值得注意。我们需要通过媒介宣传与文学作品明白:拯救艾滋病人的同时,我们也在拯救自己——在“拯救”的意义上,现在的我们尤其需要平等。

所以,这部小说具有警醒与拯救心理艾滋病的现实意义乃至未来的意义。

孙美云以为自己与汤姆是情侣关系,汤姆在异国被确认感染,她觉得自己肯定难逃劫难,于是“迫不得已”像蝴蝶一样从高楼飞了下来。即便感染了艾滋病毒即HIV呈阳性,距离成为病人也还有相当长一段的潜伏期——这个因为无知而酿成的悲剧情节非常重要——大学毕业生尚且十分需要防艾科普,还有多少文化程度不及孙美云的人继续着孙美云的悲剧呢?

这就提出了“平等”意义上的科普的大课题:“心理艾滋病”——即对艾滋病的歧视与恐惧,更其值得注意。我们身边多数人也许还认为艾滋病离自己很遥远而不能勇敢地承认和面对现实,我们需要通过媒介宣传与文学作品明白:拯救艾滋病人的同时,我们也在拯救自己。

所以,在世界艾滋病日阅读这本小说,具有警醒与拯救“心理艾滋病”的现实意义乃至未来的意义。

读了黄彩玲的这部小说,似乎可以得出结论:当我们卑微的身影一不留神变成了时代的缩影,当我们的痛苦或快乐上升为历史不可或缺的“沧海一粟”,我们便悄然取得了存在的理由。

20世纪80年代末,朱大可教授说:“我不指望所有的作家都参与到这个文学的自我清洗中来,正如我不指望那些伪批评家会从批评职业中退出一样。但我仍然相信,大危机将使平庸和低劣者彻底湮灭。从他们的精神尸骸上会站起几个真正不朽的人格,把心完好地交给文学。在冥想之中,我亲见了这一隆重的节日。”

所以,从“用一生捍卫文学尊严”的角度考察,黄彩玲与所有“文艺青年”都是文苑的良知。

(作者单位系广东科技学院传统文化研究与传播中心)

关键词 文艺青年 我们需要 媒介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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